嫡女多谋

“你是谁家的女儿？竟如此无礼！”一个小丫头怒道：“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，岂能由得你放肆。”

“你……”

墨羽希此刻又气又急，可偏偏人在皇宫发作不得，因此少不得将要出口的话又生生地咽了回去。

“休得无礼。”被撞的女子假惺惺地呵斥着丫鬟。

“呵。”墨羽希不免心内冷笑，人已经欺负了，却又来装好人，真是虚伪。

墨羽希认出了这女子正是刚刚皇后夸赞过的瑶儿，只得压了性子赔礼道：“这位姑娘，我适才实属无心之失，冒犯之处还请见谅。”

“诶，妹妹也是不小心，我不介意的。”黄瑶笑道：“我这丫鬟被我惯坏了，不知天高地厚，只知道邀功出风头，她是个低微下贱的，不值得放在心上，妹妹你说呢。”

“姐姐这话说得有趣，”实在忍受不了黄瑶话里有话，墨羽希变了脸，说道：“皇后娘娘的问题，大家各凭本事回答，我有想法说出来，这有什么错？难不成大家都要让着某些学艺不精的人？”

“这位小姐说得甚为有理。”

黄瑶正准备反驳，却不料又来了个添油加醋的。

“你是谁？”看向那女子，黄瑶不悦地问道。

“人也骂了，便宜也占了，怎么，你还要在这里装好人吗？”贺依兰轻蔑地说道：“小女子贺家贺依兰。”

“原来是兵部尚书贺家的女儿，是我眼拙了。”黄瑶笑说道：“不怪我认不出来，此次赴宴的都是各家嫡女，可是我怎么记得，贺家好像并没有嫡女。”

“凡事都非绝对。”贺依兰不甚在意地笑了笑，道：“跟这宫里的公主们比起来，嫡女又算得了什么？然而我家就只有我一个女儿，万千宠爱于一身，嫡出庶出又有何分别呢？”

“墨小姐，您说呢？”看向一旁久不做声的墨羽希，贺依兰问道。

“贺小姐所言有理。”墨羽希赞同道。

“乌鸦再被珍爱，也终究只是乌鸦，不会变成黄鹂，更不会变成凤凰。”看向贺依兰，黄瑶讽刺道：“若是有人一时得意便忘了形，只怕最后怎么摔死的都不知道。”

贺依兰淡然一笑，道：“我会怎样我不知道，可是我知道这宫里处处都是眼睛，有些人自以为已经成了皇家人，却不知行百里者半九十，差了一步也是不定的。”

闻言，黄瑶脸色一变，不悦地说道：“我出来得久了，只怕皇后娘娘还有吩咐，就不陪二位在此闲叙了，告辞。”

话一说完，黄瑶便带着丫鬟，气冲冲地离开了。

“墨姑娘没有受惊吧？”贺依兰关心着墨羽希。

“多谢姑娘解围。”墨羽希“诚恳”地说道。

“不必客气。”贺依兰道：“咱们也回去吧。”

“好。”

这话说完，两人便手拉手一同往回走，倒真的像一对好姐妹。

云水台。

“怎么去了这么久？”见墨羽希回来，皇后关切地问。

“臣女路过御花园见花开甚美，一时贪看，请娘娘恕罪。”墨羽希道。

“无妨。”皇后笑着。

酒过三巡，茶过五味，对着众人，皇后叹道：“今日这曲子是好听，可是未免单调，你们可有些新鲜玩意儿？”

听了这话，墨羽希起身行礼道：“娘娘，臣女专门准备了一支舞蹈献给娘娘，虽然也是常见的。”

“也好，你去准备吧。”皇后吩咐道。

“是。”墨羽希应了一声，便下去换装。

不一会的功夫，她果然换了一身浅红色的舞裙，那裙摆上用金线绣着大片的花朵，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熠熠生辉。

皇后命人掌了灯，一瞬间墨羽希一身衣裙便更加华丽。

一声音乐响起，墨羽希便翩翩起舞，只见她衣裙舞动，长袖翻飞，随着音乐的节奏摆动着婀娜的腰身。

皇后饶有兴致地看着墨羽希跳舞，不觉深深被吸引，忍不住对旁边的黄瑶说道：“这舞跳得真好。”

黄瑶闻言，心内早已不悦，可面上却并未露出分毫，点头迎合着。

众人也被墨羽希的舞姿所吸引，眼睛全放在墨羽希的身上。

墨羽希此刻正要跳到这个舞蹈难度最大的地方，这个动作要求舞者将两只手背在后面，再弯腰下去，完全伸展开手臂，最后用手开出花朵。

这个动作对墨羽希来说还是有些难度的，她平日里练习的时候十次也只能成功八次，今日她为了出风头，给皇后留下好印象，只能放手一搏。

墨羽希屏气凝神，缓缓弯下腰去。

众人见此也纷纷屏息，只见墨羽希缓缓地将手臂抬起，却不料由于太过紧张，怎么也挽不出花来。

墨羽希心内焦急，便想着把腰压得再低些，这样也许就能完成。

可是没成想，随着她的脚下意识地往后踩，竟踩到了自己的裙摆，也不知怎么的，墨羽希便开始手忙脚乱，一个不留神竟将自己绊倒在地。

“诶呦。”墨羽希痛呼出声。

音乐此刻戛然而止，众人看墨羽希的眼神，多少都带着些鄙夷。

“快把墨小姐扶起来。”皇后忙吩咐道。

见墨羽希并无损伤，皇后笑着解围道：“你们小，不知道，这个舞蹈叫做飞仙舞，是先墨将军的夫人所创，当年先墨夫人倾城绝世，曾经一舞惊人，令先皇大赞，并封她二品诰命夫人。”

叹了口气，皇后叹息道：“可惜先墨夫人红颜薄命，英年早逝，自从她去了之后，便再无人能做此舞，今日墨小姐一舞，虽有疏漏，却也着实不易了。”

“娘娘，墨家二小姐这舞确实令人大开眼界。”黄瑶夸赞道：“只是臣女好奇，二小姐并非先墨夫人亲生，便已能将这舞跳得这么好，不知夫人亲生的大小姐又该如何？”

“哦？”皇后闻言深觉有理，便不禁问道：“墨家长女何在？”

这厢里，一直默默看热闹的墨玉涵闻言，忙起身行礼道：“臣女墨玉涵拜见皇后娘娘。”

“进前来。”皇后吩咐道。

墨玉涵依言走到皇后面前，再次行了个跪拜礼。

“起来吧，果然是个知书达礼的女子。”皇后娘娘赞道：“墨匡真是教女有方。”

“你多大了？可会跳飞仙舞？”皇后问。

“回皇后娘娘的话，臣女今年十七岁，闲时也曾研习过飞仙舞，虽不及亡母风范，但可勉强一跳，只是日前臣女不小心，把脚崴了，实在无法起舞，请皇后娘娘恕罪。”

墨玉涵恳切地说道。

“也罢，以后当心就是了。”

皇后细细打量着墨玉涵，见她一身浅紫色衣裙出尘脱俗，飘逸柔美，又见她头上戴了一只珊瑚发簪，眼睛一亮，笑道：“你头上的簪子可是本宫赏的？”

“娘娘慧眼，正是。”墨玉涵答道。

点了点头，皇后又好奇道：“为何不戴全套？”

墨玉涵笑了笑，道：“皇后娘娘的赏赐，臣女感恩戴德，珍惜异常，已经收藏起来了，怎么舍得都戴出来。”

“也罢，是个好孩子，你起来吧。”皇后赞许地说道。

墨玉涵谢了恩，便起身回了座位。

墨羽希虽然跳舞失利，却并未失了皇后恩宠，依旧坐在皇后旁边。

宴会直到戌时方才散场，各家女眷目送皇后回宫之后，方才按规矩各自离席。

“墨玉涵，你耍我！”

一坐上自家的马车，墨羽希再也忍不住愤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