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妃冲天：这届王爷有点瞎

摇曳的喜烛灯芯正中红的发了白，燃烧的极旺，橘红的烛光环绕室内，影影绰绰，将易水阁的内室衬出了一丝aimei。

蒙着红盖头的新娘子坐着，身后榻上洒满了桂圆儿红枣儿，热热闹闹的，蓦地让人觉出一些岁月静好的感觉。

而这些……

沉浸在自己回忆中的夜离感觉不到。

急匆匆推开门，迫不及待想要从夜离口中了解更多的莫南宸自然也是无暇体会的。

莫南宸急匆匆朝着易水阁走去，临近了，却顿了一下，慢下脚步，缓步踱去。

候在易水阁门外的一众丫鬟瞧着莫南宸走近，呼啦啦跪倒一片，口中唤道，“恭迎王爷，王爷万福。”

莫南宸微微颔首，推门走了进去。

夜离游走飘忽的思绪被外面的响动打断，她听到开门的声音，下意识抬了抬头，朝着声音传过来的地方望去，却被入目的红盖头挡了视线。

她看不到莫南宸，却能察觉到他俞走俞近的步伐声。

待莫南宸站定，春嬷嬷便引着一众丫鬟走近了去。

最前的四个丫头各人手里托着一个托盘，托盘整个为红木制成，不见切割拼接痕迹，可见其价值。托盘上罩着红绸缎，四样东西依次摆在上头。

第一个托盘是一个描金的杆秤，金线描摹的龙凤呈祥图案与朱红的杆身相得益彰，尾端系着金线扎实的红流苏，垂下来的红流苏在空中打着晃儿。

第二个托盘是银制的杯盏，精巧的酒壶手柄处雕成了四爪的龙，龙身一直延伸到瓶身上去，还有祥云点缀，煞是好看。

第三个托盘是一个陶瓷盅，盅上一圈儿画着各式各样的胖娃娃，眉间点着红点儿，脖子里挂着长命锁，藕节似的小胳膊上绑着红线，十分精致。盅里面放的自然是红枣桂圆莲子熬成的粥。

第四个托盘是一条白布条，绣娘还在上面绣上了鸳鸯戏水的绣样。白布条下面隐隐约约盖着本巴掌大小的精装小册子，单从这一角来看，辨别不出内容。

春嬷嬷取过第一个托盘里的杆秤，递到莫南宸手上，先是按着规矩，讲了句“杆秤挑盖头，称心如意到白头。”又补充道，“王爷，掀盖头吧！别让王妃久等了。”声音里满是喜气。

莫南宸接过杆秤，挑起盖头一角，动作不易察觉的顿了顿。说来奇怪，活了些许年，莫南宸竟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紧张了。

莫南宸暗自沉了沉心，一口气挑开了盖头。

映入眼帘的是夜离略施粉黛的鹅蛋小脸，整日江湖游走的肌肤依旧**无暇，丝毫不见风沙摧残的痕迹，上挑眉恰到好处，眼睛竟如将远近的收起来揉碎了撒进去，闪着柔和的光，正红的胭脂描在唇上，端庄大气。

这张脸像是给这大红的凤冠霞帔画上了点睛一笔，这一幕突然鲜活起来。

莫南宸想，她配得上这一身的气质。

连一旁的丫鬟也看的痴了，未曾想王妃竟如此耐看。

倒是春嬷嬷先回过神来，心里暗笑王爷失了态自己还不知晓，又有些期待，王府开枝散叶的日子许是近了。

这样想着，春嬷嬷便转向第二个托盘，想要拿起托盘上的酒杯，斟满两杯洞房花烛夜特制的酒递给二位新人。

“春嬷嬷，今夜侍候到这里，东西放下，你们便退下吧！”莫南宸在春嬷嬷倒酒之前开了口。

“是，王爷。”春嬷嬷只当王爷是迫不及待了，脸上的aimei喜色掩都掩不住，将东西放下便匆匆退了下去。

莫南宸屏退了下人们，房内便只剩他和夜离了。

夜离并没有先开口，她在等莫南宸主动开口询问。

一旦莫南宸先开了口，自己自然就有了讨价还价的机会。

毕竟，莫南宸应该比她更心急。

自己寻了那个人这么些年，早就平下了心，不急这一时半刻了，甚至还开始迷信缘分，想着缘到了自然能碰到。

可莫南宸不同，他为了那个姑娘求医问药多年，却进展甚微，毒素在体内越是拖延，越是不利，如今自己是为他提供了一个契机，哪怕他将信将疑，也必然会试一下的。

如此想来，夜离就更加笃定了，毫不在意的抬头与莫南宸对视。

莫南宸目光沉沉的盯着夜离，似乎想看两人谁先沉不住气。

室内的空气愈发安静，气氛有些说不出的紧绷，两个人都没开口，这更像是互相试探底线的一场无声博弈。

大方桌上的红烛滴下一滴烛泪，火苗蹿了一下，发出噼啪声。

莫南宸终于在夜离胜券在握的眼神下败下阵来。

“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第一女杀手夜离，果然名不虚传。”莫南宸松了松表情，对夜离开口。

“不敢承莫国战神宸王爷这一声夸奖。”夜离也不遑多让。

“哪里，夜姑娘谦虚了。凭一己之力名扬江湖，夜姑娘何必自谦。”

“夜离不敢当，只是运气好罢了。倒是王爷今日不惧朝臣流言蜚语的做派，着实令夜离刮目相看。”想来夜离是在说莫南宸今日大婚上的举动了。

莫南宸并未接上这个话题，只是继续向下说。

“夜姑娘将自己的能力都归结为运气怕是不合适吧！本王是真想知道夜姑娘是如何取得当今圣上的信任，还让他为你赐婚的。”

莫南宸突然凑近了些，低低开口说道。

夜离不动声色的后退半分，“没什么，各取所需罢了。”

两个都浴血过的人，你来我往，唇争舌战地打着太极。

“各取所需……”莫南宸细细品味这四个字，开口询问，“不知夜姑娘有何需，竟要嫁给本王？”

“王爷不妨先讲王爷的需。”

“呵，”莫南宸突然有些想笑，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一句感慨，“夜姑娘，佩服。”

“夜姑娘不妨同本王说说，你的条件。”

夜离笑了笑，“王爷，爽快！”

夜离的笑，带着爽气和英气，就像劈开眼前的混沌的一把无形的刀，让周边陡然亮了起来。

“夜离想借王爷的人力一用，不是王府中的小侍，而是王爷培养的暗卫。”

夜离紧盯着莫南宸的神色，果然莫南宸在听到夜离提及暗卫时，心中一凛，眼神也变得狠厉了些。

“王爷不必提防夜离，夜离人身在王府，一荣俱荣的道理还是懂的。”夜离开口想要打消莫南宸的疑虑。

“夜姑娘的要求仅是如此？”莫南宸许是信了夜离并无心害他。

“还有，夜离希望王爷的管家给行个方便，王爷没有意见吧？”

“夜姑娘不说自己要做何，让本王如何放心？”

夜离听出了莫南宸语气里的松动，知道莫南宸心里已经几乎要允了。

“不管夜离要做何，夜离保证，事成之后便主动修书离开，宸王正妻之位还是王爷心上人的。”

不知为何，莫南宸总觉得夜离在讲到“事成之后”时，不经意流露出了一丝温柔。

而修书离开四个字，也没有让他心里很舒服，很痛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