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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打赌

一边是默不作声的秦轻音，一边是小舅子恶狠狠的目光，岳母大人莫名叹着气，张立这个罪魁祸首却吃得很香。

秦尚诚还没看出来气氛的尴尬，一边风卷残云，一边大声说着励志狂言，表示自己这一次很有信心能考过。

张立心头忍不住叹气，岳父大人啊，你长点心吧，就你这水平，怎么可......

“就你这水平，怎么可能考得上，求神拜佛都没用。”

一个声音忽然响起，张立顿时一愣，是谁把我心里话说出来了？知音啊！

一群人走了进来，其中一人留着络腮胡，穿着锦衣华服，看向张立，目光轻蔑无比。

“哟！要饭的也上我们秦家的桌子了，三弟还真是个大善人啊，怎么不出去给乞丐送钱呢？这样显得更加高尚嘛。”

另一个须发花白的干瘦老人笑道：“二弟，你只想到了第一层，而三弟已经是第五层了，人家是送女儿呢。”

“哈哈哈哈！”

一群人都大笑了起来，空气中充满了快活的气息。

秦轻音紧紧攥着筷子，脸色苍白，却是没有还击，小舅子刚才还是恶狠狠的表情，现在瞬间变得唯唯诺诺起来。

张立再一次感叹他川剧变脸技术的同时，也收回了刚才的念头，狗屁的知音。

络腮胡子和瘦子显然是秦二爷和秦大爷，在秦家有着绝对的地位，掌控着大部分生意，同时也对秦三爷...也就是岳父大人，有颇多的不满。

看现在这个情况，家庭的鄙视链似乎存在很久了，小舅子和秦轻音倒也憋屈，老爹太熊，他们也只能受气啊。

秦尚诚大声道：“有什么好笑的！我女婿可是读书人，是秀才公！”

“我知道，就是那个被称为古良县第一软骨头的秀才嘛。”

一个小屁孩儿笑道：“平时挨骂不敢还嘴，挨打不敢还手，没有一点书生骨气，跑来这里做赘婿的秀才公，如雷贯耳呢。”

秦尚诚张大着嘴想要反驳，奈何嘴皮子没本事，半天没吐出一个字儿来。

这小屁孩儿把头凑到张立旁边，大笑道：“瞧瞧这乞丐，没吃过东西似的，现在还啃点心呢。”

“哈哈哈哈！”

众人大笑出声，秦轻音看了张立一眼，也不禁暗中一叹，心头更加失望，一个靠不住的丈夫，有什么意义？还好昨天自己找人灌醉了他，逃过了洞房。

“你知道个屁。”

张立忽然出声，让众人一愣。

只见他把最后的点心塞进嘴里，继续道：“填饱肚子才有力气揍人。”

话音落下的一瞬间，他一个巴掌直接打在这小屁孩儿脸上，清脆的声音响彻饭厅。

所有人，顿时呆住了。

秦轻音吓得手一抖，筷子都不禁掉地上了，张大着小嘴，表情极为可爱。

“呜呜...爷爷！”

小屁孩儿才九岁，当即就痛得哭了出声，左边脸颊通红一片，直接肿了。

“你你你...”

秦二爷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，不禁大吼道：“你敢打我孙子！你这个外人要反了天了！来人啊！”

声音发出，外边几个家丁很快就冲了进来。

秦二爷指着张立道：“把他给我打一顿，抓起来。”

“有话好好说，都是一家人，二哥。”

秦尚诚终于回过神，连忙拦上来。

而张立直接摆手道：“不但要抓起来，还得送官府治罪，那才叫解气呢，不过...无故辱骂秀才，是个什么罪呢？”

众人愣神之间，他转头朝秦轻音看去，道：“轻音，你懂得多，你说说无故辱骂秀才，是什么罪？”

秦轻音复杂地看了张立一眼，然后道：“他是你的晚辈，出言不逊你打了他，这是应该的。如果按照秀才身份的话，无故辱骂秀才，杖二十，罚银十两。”

在重文轻武的大齐国，秀才虽然不算什么大功名，但也是受保护的。只是从前的“张立”实在太懦弱了，从不敢报官，以至常被欺负。

“哎呀，十两银子对于秦二爷来说，毛毛雨啦。”

张立笑着说完，然后眯眼道：“不过那二十个板子，怕是成年人也扛不住啊。”

秦二爷神色僵硬，感觉脸上有汗水了。

张立脸色愈发寒冷，森然道：“不知道秦二爷是把我当秦家人，还是当秀才呢？”

“啊，那个...自...自然是一家人，你毕竟是轻音的夫君嘛。”

秦二爷擦了擦汗水，干笑道：“论辈分，你还该叫我一声二伯呢，哈哈。”

气氛实在太尴尬，秦大爷目光变幻，深深看了张立一眼，才淡淡道：“行了，二弟，孩子还是要多管教。”

说完话他立刻转移话题，看向秦尚诚，道：“三弟，你的如意算盘打得还真不错，自己考不上秀才，便招了个秀才进门。”

秦尚诚听到这句话却是极为受用，大笑道：“大哥过奖了，张立的确是个好孩子。”

“哼。”

秦大爷冷哼一声，道：“可惜你却不是读书这块料，这么多年了，还考什么考？”

秦尚诚当即郑重道：“大哥，有志不在年高，不能半途而废。”

“你以为我想管你？”

秦大爷沉声道：“家里的布匹生意分给你一半，几十个布庄门店，现在还剩多少？两成还是三成？我秦家的基业是几代人辛辛苦苦积累下来的，你就这么败家的？”

“我...那不是...轻音在帮忙打理了嘛。”

秦尚诚的气势显然弱了。

秦大爷道：“轻音擅长的是读书不是经商，她哪里懂商界的尔虞我诈，她帮你打理以来，依旧难遏亏损之势。”

秦二爷也冷笑道：“大哥你别说了，人家三弟喜欢的是读书，高雅着呢，我们这些低贱的商人，他可瞧不上。”

“只可惜啊，三弟，你恰好也是商贾之家，你没那个本事飞上枝头变凤凰。乡试，多少年了，你考上了吗？哪怕今年，你考得上吗？”

秦大爷道：“当初爹就不该把家里的布匹生意分你，让你专心考试去，反正考一辈子，你都考不上。”

听到这一句句话，秦尚诚是心中绞痛，这是他最在意的事，偏偏又无法反驳。

因为他考了二十年了，的确没考上。

而就在这时，一个声音悠悠传出：“谁说我岳父今年考不上？”

众人的目光齐刷刷朝张立看去。

张立心中轻叹，岳父大人待自己不错，如今又被逼到这步田地，自己也该帮他一把了，不然以后天天受这鸟气。

秦二爷道：“怎么？你要替你岳父出头？你认为他考得上？”

秦尚诚沮丧低头，他其实一点信心都没有。

而张立笑道：“我岳父当然考得上，他以前只是发挥不好，今年肯定考上。”

秦大爷也笑了起来，道：“要不我们打个赌？”

“赌什么？怎么赌？”

秦大爷道：“若是他今年考上了，我们以后绝不多言，同时承认你是我秦家的人。若是他考不上，那么...他也不再适合经营那些布匹生意了。”

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，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。

秦轻音脸色一变，正要站起来拒绝，张立却紧紧按住了她的肩膀。

他看着秦大爷，缓缓点头道：“好，我们赌！”

张立心头一点都不慌，不就是乡试么？很难？

老子文学系毕业，站在无数巨人的肩膀上，这点事都办不到，那还混个屁啊。

两个老东西，咱们走着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