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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彩内容试读

011、千面观音

我和郭守运一前一后走进办公室，分别将手里的盒子放在赵秘书身旁的会议桌上，一屋子里人立马齐刷刷的投来好奇的目光。

“这是唐南先生的作品？”赵秘书先拿出我的玉雕。

“是！”我回答。

“观音像？”

一个观音像，双目微垂，面带微笑，慈眉善目。

人群里，有人发出小声嗤笑，“竟然用观音像参赛？不知道观音、佛一类是玉雕界最简单、最入门级的雕刻吗？随便到市场上抓一个玉雕师，谁不会？谁不比他雕的好？”

“而且明明这么小一个雕刻，有近一半地方的留白。随便弄个简单的图形，几条简单的曲线，就是玉雕了？”

“想用这种次品赢过郭守运，简直痴人说梦。”

“为什么会想到雕一尊观音像？”赵秘书一边端详观音像，一边问我。我明显能感觉出他眼神中的不满意。

“佛说：万发缘生，皆系缘分。佛还说：缘来天注定，缘去人自夺，种如是因，收如是果，一切唯心造。赵秘书你刚才说题目是‘缘’时，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观音像。”我解释。

赵秘书点了点头，轻轻将观音像放下，未再多言。

“那这是郭师傅的作品了！”赵秘书拿起另外一个玉雕。

是一只凤凰，很复杂多变的线条。

有人抑制不住兴奋道：“好漂亮的凤凰，线条流畅，雕刻精美。”说着直接上手摸了摸，再道：“摸起来温润光滑，这精湛的雕工，简直巧夺天工啊！”

“不愧是玉雕界的老师傅，短短一个小时就在这么小的玉石上，雕出如此复杂多变的凤凰图案，你们看这它的眼、爪、喙，活灵活现，还有它的翅膀和尾巴，摸起来依稀还有羽毛的层次感，最重要的整个作品整齐干净，线条多却丝毫不紊乱，完全大师级的作品。”

“这个凤凰和刚才的观音像一对比，简直一个天上，一个地下。”

玉雕作品越是精细、线条越多，雕刻起来越是困难。

不得不承认，郭守运雕刻的凤凰实属佳品，但这一波又一波的彩虹屁吹的，听得我一阵尴尬。

赵秘书的大拇指轻轻在凤凰上摩擦，问郭守运道：“你这只凤凰有什么说道？”

“没什么说道，我……”郭守运不善言辞，不知道怎么讲解，求助地看向姜怀森，“我就是觉得凤凰很美。”

姜怀森同样的一脸茫然，不知做什么解释，索性尴尬的笑了两声，岔开话题问道：“赵秘书觉得这凤凰雕的如何？和唐南的观音像，哪个好？”

赵秘书听罢明显脸色微恙，我看在眼里，不疾不徐道：“凤鸟纹样，一种秀在衣物上的凤凰图案，代表吉庆如意。古代结婚时的红被褥、红枕头，新娘红盖头、红嫁衣上大多绣这样的图，有百年好和、喜结良缘的寓意。这凤凰鸟的缘便是姻缘的缘。”

“对对对，喜结良缘，姻缘！”姜怀森点头，末了意识到是我说的话，顿时脸上灿灿的。

赵秘书看我一眼，随即将观音像拿起，与凤凰一左一右在手中来回摩擦。

“赵秘书，现在两人的作品您都看了，你觉得谁的作品更优？”姜怀森按捺不住，再次催问。

“郭师傅的凤凰图形复杂，线条多变，手艺确实不错，但有一个问题，就是不够精致。再者，手触碰有轻微扎手的触感，不够光滑，可能因为太仓促，大部分时间用在了雕刻上，后期的抛光和细节的处理明显不够。”赵秘书说道。

郭守运脸色有些不太好看，可能正是因为赵秘书说中了重点，因为太想用压制性的实力赢我，所以选择难度较大的雕刻，怎奈时间太仓促，前期花了太多时间，没有太多时间处理后期。

“不过，我相信如果给郭师傅足够多的时间，这个作品一定会更加完善甚至完美到无可挑剔。”赵秘书补充。

“至于唐南先生的观音像，”赵秘书举起我的玉雕，脸上表情复杂，“唐先生对作品的处理确实很完善，光滑细腻，是一个完整的作品。但是恕我直言，这种作品太常见普通，放到世面上，可能并没有什么购买价值。”

“如果将这两个玉雕放我面前让我选，我肯定选凤凰，根本看都不想看一眼观音像。”有人附和。

“所以赵秘书，这次比赛的胜者是郭师傅对吗？”姜怀森迫不及待。

赵秘书微微点了点头，还未开口，会议室里瞬间热闹起来，各种庆贺声此起彼伏，就连郭守运也重重舒了口气。

只有姜黎，脸上浮现出了绝望。

“请等一下……”我忽然上前一步，“赵秘书，我想说句话可以吗？”

“说话？呵……”人群里一阵嘲讽，“你以为你一句话就能改变结果？”

“让他说！”姜怀森看着我，讽刺道：“你要是觉得一句不够，可以说十句，我倒想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改变结果。”

“赵秘书，您不妨再仔细看看我的观音像。”我说。

“一个破观音有什么可看的，看来看去难道还能看出花儿来？”有人嗤之以鼻。

赵秘书有些犹豫，但还是重拿起观音像。

“你可以举高一点看，也可以放低，从左往右，从右往左的看。”我说。

赵秘书听言将观音像举起，从下往上仰视，只看了一眼，双眼突然睁大，神情严肃，随即将玉观音放到正常高度，片刻后再次举高，再压低，从上往下俯视，然后再分别往左、往右转变角度。

这期间，不断有人对我发出质疑的嘲讽，我并无在意，因为他们并不知道这尊观音像的神奇所在，我想如果他们知道了，一定会为自己刚才说过的话感到羞耻。

好一会之后，赵秘书终于放下观音像，看我的表情不似之前带着几许轻视，而是震惊。

“这个观音像真是你雕的？”赵秘书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厚重。

“是！”我点头，“雕刻的整个过程一直有人看守。”

“赵秘书，怎么回事，这个玉雕怎么了？”身旁的人看出赵秘书的变化，很好奇地问。

赵秘书并不搭理，继续问我道：“你……你怎么会这种雕刻方法，如果过记得没错，它应该在十年前，随着那位大师的失踪就绝迹了。”

我笑笑，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，也没必要回答。

“赵秘书，这个观音像上边到底有什么问题？”姜怀森问赵秘书。

赵秘书反手将观音像递给姜怀森，办公室其他人立马围了过去，随着姜怀森举高、放低跟着抬头、低头。

原本骂骂咧咧，对我言语嘲讽的一群人，在细看过观音像之后，集体沉默了。

片刻之后，站在最边上的郭守运开口，语气里尽是不敢置信。

“这难道就是……千面观音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