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后，秦木棉还在叫他：“少帅，您有什么事休息一会儿再处理吧，人家担心您的身体！”
纪肇文反感地蹙眉：“把秦姨娘带到香园去。”
说完大步出去，再没有回头。
香园，他以后都不会再去。
回到前院，纪肇文莫名觉得时间过得太慢。他烦躁地在房间里来回走着，府中的佣人也太不好用了，带一个女人过来都花了这么久的时间！
而此刻，秦檀儿已经爬回了自己的院子。
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下来的，此刻的她，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。
坐在床上，秦檀儿缓了口气，愣愣看向前方，一片模糊。
她抬手，摸着自己的脸颊，问身旁的鸢儿：“鸢儿，我现在的样子，是不是很丑？”
鸢儿哭得眼睛都肿了：“小姐，您不丑，您从来都是我们海城最美的姑娘！”
她现在，已经不叫秦檀儿‘夫人’了，在她心中，秦檀儿不是那个禽.兽少帅的夫人，她是她的小姐！
“鸢儿，你又取笑我了……”秦檀儿笑着，眼神一片空洞，“帮我化一下妆吧！”
她要走了，要去见妈妈了，要漂漂亮亮地去，不要让妈妈担心……
鸢儿忍住没有哭出声音，可是发颤的喉咙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：“好，小姐。”
她开始认认真真给秦檀儿描摹妆容，二十二岁的秦檀儿，被纪肇文折磨了五年的秦檀儿，从三岁起，就饱尝人间苦楚的秦檀儿，此刻，一点一点焕发出神采。
只是鸢儿也知道，她的小姐，已经油尽灯枯了。
点上朱唇，鸢儿默默流着泪，给秦檀儿穿上了一袭红衣，“小姐，好了。”
她让鸢儿搀扶着，走到了门口，依稀看着外面透着灰白的天空。
前来提她的佣人见到此刻姿容绝世的她，惊得说不出话来：“你、夫人……”
“是他让我过去吗？”秦檀儿平静地道：“你们和鸢儿先走，我马上就过去。”
她说罢，转头将一包东西交给鸢儿：“鸢儿，你和他们走吧，我死了后，帮我把这些东西烧了，埋在我母亲的墓旁。”
她知道，就算她死，纪肇文也不会放过她的尸体，她能陪母亲的，只有小时候母亲给她做的小衣小鞋了。
鸢儿声泪俱下：“小姐，不要——”
“要我跪下来求你吗？”秦檀儿语气认真起来，说罢，似乎真的要跪。
鸢儿连忙摇头：“好，小姐，鸢儿听你的，鸢儿走就是了！”
她冲着秦檀儿跪下，连磕了三个响头，额头一片血肉模糊，然后，转身和佣人先行离开。
“少帅，夫人说，她马上就过来。”其实佣人也想当场把带秦檀儿过来的，可是，他们从没见过那样的秦檀儿，一时间，竟然真听了她的吩咐。
“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吗？！”纪肇文顿时变了脸色：“叫你们带个人都带不过来，一群废物！”
他的话还没说完，外面蓦然闯进来一人，慌慌张张：“少帅，不好了，夫、夫人的那座小院着火了！”
纪肇文脸色一变，所有人都没看清的一瞬，他已经飞奔出了前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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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月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