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特车开到了海边,宋傲月打开车门,跑到沙滩上,大口地喘着气,苏云跟在她身后,默默地看着她。
过了许久,宋傲月脱下鞋子,慢慢地坐了下来,海浪轻抚着她白皙的双脚,她的眼睛望向一望无际的大海,苏云在她身边坐下,宋傲月开口道:“从我第一次见到韵彤,我就对她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,我总觉得,我和她,有着特别相似的地方,今天我终于明白了。”
苏云看着她,说:“你哥哥的事情……”
宋傲月低垂着眼帘,说:“你在林老师的笔记本里看到了吧,关于我哥哥的事情,但其实,毁了这个家的,是我爸爸。”
苏云不说话了,宋傲月说:“我对我爸爸的印象不是很深刻,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,但我知道,他嗜酒又烂赌,逼死了妈妈,一喝醉就打我和哥哥,他是出车祸死的,后来我和哥哥相依为命,我没想到,他也会离开我,还是以那样的方式。”
宋傲月脑海中浮现出了宋靖宇从楼上坠下来的样子,她痛苦地捂住耳朵,说:“我和韵彤,都像是被摔碎的瓶子,我们靠自己拼命粘贴黏补起来,但是透过她,我还是能看到我的裂痕……”
苏云看着宋傲月,她仿佛又变成了那个18岁的少女,坐在天台,眼神无助地望着远方。
苏云叹了一口气,他伸出手,遮住了宋傲月的眼睛,苏云低声说:“宋队长,你并不破碎。”宋傲月的身体一震,苏云能感觉到她的睫毛在他的手心颤抖,然后有温热的液体流出。
那天晚上,宋傲月又去了苏云的心理诊所,在那张沙发上,她闻着薄荷叶的香气,睡得很香甜,苏云就坐在离她不远的地方,翻看着一本书,狐狸眼里满是温柔沉静,如同暗夜的守护神。
几天后,市局办公室,姚涛走进来,激动地说:“宋队长,有发现!”
他把手机递给宋傲月,说:“你让我和小程在许韵彤家附近监视,总算被我们发现了,许太太和一个神秘人见面。”
宋傲月看着手机里的视频,许太太站在庭院里,和一个男人争执着什么,最后许太太往男人怀里塞了什么,男人转过身,宋傲月急忙按下暂停,男人身材高大,头发卷曲,浓眉大眼鼻梁挺拔,视频里看不太清楚,但他的右边眉毛上面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,应该是眉钉。
他和苏云画像里的男人一模一样,难道,他才是许韵彤的守护神?!
宋傲月沉吟了半晌,说:“姚涛,辛苦你们了,许太太一定会再和这个男人见面,我们要继续监视。”
刑警大队在许家的别墅附近蹲守,秦岑打开车门,把一个汉堡递给宋傲月,说:“傲月,你困吗?要不要睡一会儿?”
宋傲月接过汉堡,咬了一口,摇了摇头,她的眼睛专注地盯着那栋豪华别墅,秦岑叹了口气,他知道宋傲月查起案来有多拼命。
许先生出门去了,他在门口吻别许太太,过了一会儿,一个身材高大,穿着连帽衫的男人低着头走进了别墅。
宋傲月的表情变得严肃,她拿出枪,对着对讲机说:“准备行动,所有人听指令,穿好防弹衣。”
刑警大队拿着枪,缓缓靠近别墅,宋傲月做了几个手势,其他几人心领神会,姚涛拿着枪守在前门,程静婉去到后门把守,宋傲月和秦岑把枪放进枪套,顺着水管动作矫健地爬上二楼,跳到阳台上,两人透过玻璃往里面张望,看到许太太正和那个男人用英语交谈。
许太太和男人说着说着吵了起来,男人扯下了帽子,宋傲月这才发现,他眉毛上的不是眉钉,而是一个子弹留下的黑色弹孔。
许太太转过身,男人的眼神突然发狠,抽出一把猎刀,从后面勒住女人的脖子朝她刺过去,宋傲月踢开阳台的门,一枪打飞他手里的刀,男人迅速反应过来,把许太太推到一边,转身就跑,宋傲月和秦岑追上去,宋傲月用对讲机说:“小程,姚涛,嫌疑人往楼下跑了。”
“收到!”程静婉抽出枪,一个侧身踢开门,枪口对准了刚刚下楼的男人。
“不要动!举起手来!!”
男人眼神变得阴沉,他停下脚步,缓缓举起手,突然,他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,朝程静婉开枪,程静婉侧身躲避,男人朝门外跑去。
宋傲月从楼梯上跳了下来,给了程静婉一个眼神,程静婉点头,伸出脚把男人绊倒,然后宋傲月一个飞身,一脚把男人踢飞在地,宋傲月压住挣扎的男人,把手铐戴在了他手上。
男人还在不死心地挣扎,秦岑和姚涛跑过来压制住他,秦岑在他的身上搜出了一把枪和两把匕首,还有一个雇佣兵的徽章,背后刻着一个字母:D。
宋傲月看着一脸凶狠挣扎的混血男人,他果然是其中一个绑匪。
男人和许太太都被带去了市局,宋傲月通知了苏云,苏云赶到时,看到了戴着手铐的D,男人高大魁梧,满身纹身,眼神凶恶,眉毛上的弹孔令人毛骨悚然,许韵彤竟然将这个人,想象成了美好温暖的守护神,现在他可以确定,许韵彤患上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。
审讯室里,宋傲月和秦岑坐在许太太对面,苏云戴着耳机坐在单向玻璃后,宋傲月说:“许太太,在你家里逮捕的男人经过DNA对比,证实是绑架许韵彤的绑匪之一。”
许太太一愣,然后露出惊恐的表情,她捂住嘴,声音颤抖地说:“什么?他,他竟然是绑架我女儿的绑匪?!这,这也太可怕了,警官,我不认识他,他突然闯进来找我要钱,不然就要杀我,还好你们及时赶到,不然后果不堪设想!”
苏云的声音在耳机里响起:“宋队长,记得我说过吗?正常人的情绪反应只有0.2秒,超过0.2秒都是在演戏,许太太的惊讶和恐惧是装出来的。”
宋傲月看着一惊一乍的许太太,说:“许太太,你说你不认识D,但是我们警方拍到,几天前,你和他在庭院里说话,我们还有视频为证。”
许太太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心虚和慌乱,根据苏云的理论,她此刻的情绪才是最真实的,许太太瞪大了眼睛,佯装愤怒地说:“警官,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!你是怀疑我?拜托你搞清楚,我才是受害者!!”
宋傲月说:“许太太,你的右手不是受伤了吗?”许太太闭上眼睛,叹了一口气,她把杯子放回了桌上。
宋傲月说:“许太太,请你摘下右手的绷带,让我们检查一下。”
许太太沉默了许久,最终,她缓慢地摘下了右手的绷带,宋傲月和秦岑看到,她的指甲都是黑色的。
宋傲月眼神冰冷地说:“这是箭毒木的树液,那个绑匪K,是你杀的。”
许太太绝望地闭上了眼睛,单向玻璃外,程静婉惊讶地说:“什么?那个绑匪是许太太杀的?苏老师说过,凶手的目的是杀人灭口,难道说……!!”
程静婉心里有了一个猜测,她看着许太太精致优雅的侧脸,喃喃道:“不可能吧,这也太没人性了……”
宋傲月说:“你杀死K是为了灭口,因为是你指使他们去绑架许韵彤的,我说的没错吧?”
许太太闭着眼睛,没有说话,宋傲月说:“许太太,我们已经抓获了D,如果他先招供,对你是非常不利的,现在还有一个绑匪逃窜在外,只要你提供线索,帮我们将他抓获,你也可以立功。”
许太太闻言睁开了眼睛,她说:“没错,是我做的,我陪许顺打江山这么多年,可他竟然要把公司20%的股份都给他的女儿,说什么她从小就没妈妈,这么多年苦了她,那我和儿子算什么?所以我雇了那三个人,让他们绑架许韵彤,当然,我是不可能让许韵彤活着回来的,他们三个,也都得死。”
许太太冷笑一声,眼神变得狠毒,她说:“那天,我去仓库找他们,在他们的酒里下了毒,离开前,我嘱咐他们一定要杀死许韵彤,可是没想到几天后,你们竟然救出了许韵彤,D还跑到我家勒索我,让我给他钱……”
宋傲月看着她,原来姚涛拍到他们在庭院里争执的画面,还有今天D去许家别墅,都是D在勒索许太太。
许太太戴上手铐,被带离了审讯室,第二个进审讯室的是D,面对铁证如山,他也很快承认了自己的犯罪事实。
他低着头,一双眼睛像野兽一样冰冷,他用英语说:“没错,是许太太雇佣我们绑架许韵彤,她要我们杀了那个女孩,没想到那个女人玩黑吃黑,往酒里下毒,幸好只有K一个人喝了酒,就在我准备动手的时候,他毒发身亡,我就明白过来了,所以我留了许韵彤一命,只要她活着,我就有勒索许太太的资本。”
宋傲月问:“还有一个绑匪呢?”
D摸了一下嘴巴,眼里满是嗜血的光芒:“你说H啊,我把他杀了,谁叫他总是在我耳边吵吵闹闹说要分一半的钱,烦人得很。”
D抬起头,露出了猖狂恶心的笑容:“不过那女孩其实长得蛮漂亮的,要不是时间紧,我还真想陪她好好玩玩,她愚蠢至极,我准备杀她之前,看她害怕,就给她摘了眼罩,给了她一颗糖,她还冲我笑,对我说谢谢,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D笑得眼泪都出来了,宋傲月想起了许韵彤被抬上救护车时,手里还紧紧攥着糖纸,就是那颗糖,让许韵彤误以为D对她有好意吧?是因为她的人生从来没被人好好对待过,所以只要一丝的甜,就能让她把对方当成救赎。
真是个……傻孩子。宋傲月闭上眼睛,叹了口气。
D被押走了,办公室里,程静婉同情地说:“许韵彤真是可怜,没想到这起绑架案背后还有这样的隐情,不过现在好了,绑匪和幕后主使都被抓到了。”
宋傲月说:“案件虽然告破,但是许韵彤的心理问题还是没有得到解决,我想,韵彤根本没有失忆,她只是不想向警方供出D,K死的时候,她主动要求看照片,就是为了确定死者是不是D吧。”
秦岑说:“这种情况我听说过,叫斯德哥尔摩综合症,苏老师,我说的对吧?”
苏云点了点头,说:“不过许韵彤的情况更特殊一些,许韵彤从小在一个漠视她的家庭里长大,缺乏关爱,才会对给她糖果的D产生好感,即使对方是绑匪。”
程静婉说:“所以我才会说她可怜……”
没有梦回实验室,她很失望。摸索着爬过去,爬到桌子附近,她记得,上头有茶水,还有馒头。她需要喝水,需要吃点东西。
“哦。”沈知心失望地低下了头,她捅了那么大的篓子,还好意思指望什么呢。美容师一边为沈知心护理皮肤,一边赞道:“少奶奶,您的皮肤可真好,吹弹可破,毫无瑕疵,头发也是黑亮有光泽,真是让人羡慕不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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