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那天以后,苏意禾与司明曜之间的距离仿佛更远了……
这天,京城传来消息,皇上召司明曜火速回宫。
苏意禾在远处看着司明曜接过圣旨,久久没有回神。
她没想到,离别的日子那么快……
夜里。
苏意禾帮司明曜收拾行李。
司明曜看着这一幕,唇齿轻启:“明日清早马车便会来,若你想回上京,可一同回。”
苏意禾手上一停,摇头温笑道:“不了。”
“我要陪着爹一同照顾这里的灾民,皇上器重于你,你先回去吧。”
她不想在司明曜面前离世,他走后也好。
听言,司明曜没再说话。
翌日,马车来得很早。
司明曜换了一身干净的黑纹官服,看着苏意禾一一交待着小厮府邸事物,眸色深邃。
终于,苏意禾说完,目光落在司明曜的身上。
她竭力克制住身体的不适感,慢慢走上前,沙哑着嗓子:“回沈府了,你能帮我照顾好院子的红梅吗?”
司明曜略微一愣,竟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。
苏意禾见状,又嘱咐着。
“回去后,记得不要太劳累,早些就依譁寝,挑灯看医术对眼不好……”
说着一些细碎的事,眼看着马车要启程。
司明曜转身要离开,她再也忍不住抓住了他的衣袂。
“浩霆……”苏意禾眼里有些模糊,深深地看着他,想将他的脸刻在脑海,“其实这七年我从未后悔嫁给你。”
司明曜身形一怔,藏在袖口的手不由得捏紧。
苏意禾见他不言语,又说:“有些话,我憋在心底太久,今日想告诉你。其实当初你家妹生病,我爹第一时间全力医治,只是未能救过来,也是因此他辞去了御医一职。”
司明曜听及妹妹的事,一时间喉中如同针扎。
那是他唯一的亲人!
七年的委屈在这一刻说出,苏意禾心底说不出的轻松,又说不出的难受。
她眼睫微垂,自顾自继续说着:“以前是我太执着于你,耽误了你七个年头,如今在看到这么多生死之后,我发现爱情可能并不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。”
说到此处,她眼底含泪,轻轻松开了司明曜的衣角。
“所以……我决定放你自由。”
司明曜心口一窒,不知为何不敢去看苏意禾。
他快步上了马车,帘子将其高大的身影完全遮住,他的心却久久不能平静。
天空,渐渐得下起了小雨。
苏意禾看着马车消失在眼前,这才转身往城南的方向走去。
雨势好像没有停息,越来越大,苏意禾忙碌着救治灾民,看着外面的雨不由得担忧。
“不好,爆发山洪了,快撤离!!”
外面官兵大喊着。
苏意禾闻言,连忙安排着所有人开始撤离。
等到了外面,苏意禾忽然听驻扎的棚子里面传来细细地哭声。
她就要折返回去,可这时,莫子逸不知从何处而来,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。
“苏意禾!这么大的雨你要去哪儿?!”
苏意禾此时脸色苍白的可怕,病情加重鼻尖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流。
莫子逸赫然一怔:“你怎么了?!”
“疫症!”
苏意禾平淡地说着,将手抽回,而后不顾莫子逸的目光,直接冲进了棚内。
“如果不想染上,就不要跟来。”
莫子逸愣住,眼睁睁地看着山体的流石朝着本就不兼顾的雨棚直接砸了下来!!
“苏意禾——!”
……
另一边,马车行驶出城。
司明曜拉开帘子,看着窗外景色,脑中却不停地闪过苏意禾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睛。
他还记得以前看那双眼睛时,总是神采奕奕,可如今那双眼像是被蒙上了一层薄雾,再没往日那般明亮。
原来已经过了七年……
七年时间,他与苏意禾好似过了半生。
细细想来,他怎不知自己误会了苏家,只心中那道坎他逾越不过。
马车顶上,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,渐渐地越来越大。
外面,马夫高声道:“下大雨了,今日怕是不便走了。”
一众人很快下了马车。
有医官看着滚滚阴云的天空,不由得叹息。
“这雨下得那么大,瘟疫怕是要更严重了。”
“是啊,这老天爷怎么这般不留情。”
自古瘟疫水源很重要,下雨后,会导致传染更快。
司明曜站在雨里,视线却停在了洛城。
许久,他声音清冷:“回洛城!”
……
当司明曜的马车赶回洛城时,这里已是第二天。
雨过天晴。
他刚一进城,就见原本驻扎的临时住所,现在被暴雨冲毁了大半。
路上几乎看不见任何人,司明曜不由得心慌。
他快步下了马车,一路往城南苏父的医官而去。
眼看快到南城,忽然一个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,是莫子逸。
“司明曜,你可知苏意禾患了疫症?!”
“什么?”
司明曜瞳孔骤然一缩,不敢置信。
他没有多想,一把推开莫子逸,拔腿往前而去。
不多时,他怔住了脚步。
此时不远处,围满了人。
而人群之中,一破旧的草席上,苏意禾一身是伤没有任何声息地躺在上面。
霎那间,似有一声惊天巨雷在司明曜脑海里炸开,震得他无法动弹!
司明曜看着苏父佝偻着背,沙哑着嗓子道:“晴晚,雨停了,你尽力救助灾民这么多天,现在好好歇息吧……”
话落,苏父苍老的手缓缓落在苏意禾致死未闭的眼睛上。
“我的女儿……一路走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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