阴雨绵延的腊月,湿冷的空气,如同针毡一样钻进骨子里。
“爸……”
一道凄惨的哭声,在医院里回荡。
就在一分钟前,沈绵绵的父亲沈建华,因癌症离世,这世上,再没一个人真心的疼爱她了。
看着手脸满是冻疮,穿的破旧的沈绵绵,医护人员眼底都闪过一丝怜悯。
明明才三十多岁的女人,却看起来像五六十一样,头发都白了一大半。
挣的钱也都拿出来给父亲治病,自己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。
正想上前安慰,病房外却突然冲进来两个女人。
两人趴在病床边鬼哭狼嚎了一会,就把矛头对准沈绵绵,拉着她一阵撕扯。
“你这个野种,小贱蹄子,死的怎么不是你?”
“你怎么照顾爸爸的?我上个月来的时候,爸还好好的,怎么突然就死了?”
在场的医护人员上前拉开两人。
“病人是癌症晚期,要不是她悉心照顾,根本撑不到现在。”
“她照顾她爹,这不是天经地义的?”妈妈周兰芳蛮不讲理的回怼。
如果不是职业操守在这,医生都想动手了,他强忍怒气,“病人生前还欠医院一笔住院费,麻烦你们去结清。”
如果不让周兰芳结,这费用八成又要落在沈绵绵头上,她已经够可怜了。
“医药费都没付?”周兰芳再次发火,扯着沈绵绵就是一阵拍打,“死妮子,你是不是背地里大手大脚花钱了?”
沈绵绵像是被抽走了灵魂,毫无反应,突然,她用力一把推开周兰芳,声嘶力竭的质问:
“妈!爸已经走了!你心里只有钱吗?”
“我是你亲生的吗?你为什么这么对我?!”
“为什么你宁可疼自己的侄女,也不疼我啊,为什么……”
从小到大,妈妈的疼爱与关怀,全都给了寄住在家里的堂妹周思雨,半点没有给过她。
她也在渴望着妈妈的爱啊……
谁知道,周兰芳被她这一吼,吓了一跳,下意识松了手,表情有些心虚。
“你知道了?是不是你爸临终前告诉你了?”
沈绵绵猛地一怔,不可置信的抬起头来,瞪大了眼睛。
什么意思?她真的不是妈妈亲生的?
堂妹周思雨反应快,已经回过了神来,看着震惊无比的沈绵绵,冷笑了一声:
“既然你爸都告诉你了,我也不瞒了,对,当年你结婚,进洞房时新郎被换掉的事情,就是我们设计好的,那又怎么样?”
“健彬从最开始喜欢的就是我!之所以向你提亲,为的就是让你嫁给他残废大哥顾建礼。”
“你居然还真的认为是自己喝多了,走错了房间,对我们愧疚了这么多年,哈哈哈,你这么蠢,也不怪别人算计。”
沈绵绵脑袋嗡的一声,“你说什么?”
当年她和周思雨同时出嫁,她嫁给健全的弟弟顾健彬,周思雨则嫁给了有些残疾的大哥顾建礼。
结果新婚夜她喝多了,不省人事,结果醒来就发现自己居然睡在大哥顾建礼床上!
没办法,她只好将错就错,跟周思雨换了婚事。
这么多年,她一直对周思雨和顾健彬两人心存愧疚。
丈夫死后她没有改嫁,尽心尽力的帮周思雨夫妇带孩子,几乎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。
可现在居然告诉她,当年的事情,根本就是算计好的!?
周思雨冷笑着,神情十分不屑。
“你现在老公没了,老爸也没了,一把年纪,没钱没势,没什么利用价值了,干脆就滚吧。”
指甲扣进了肉里,可她丝毫感觉不到疼痛。
沈绵绵的眼睛变的血红,“我那时候才十七岁,你们怎么能那么残忍?”
周思雨一脸鄙夷,“要怪只能怪你是爸在外面和别人生的野种。”
野种?
所以妈妈周兰芳这么多年这样骂她,并不是空穴来风?
“哈哈……”
沈绵绵突然仰头大笑了起来。
周思雨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,心底却有些发悚,“沈绵绵你是不是疯了?”
“对,我是疯了。”
她这一生何其悲惨?!
本以为是自己命不好,可结果,居然是这两个人所赐!
多年的苦难怨恨如同火山爆发,沈绵绵猛地扑向周思雨,张口就是一阵撕咬,恨不得生生将她咬死!
周思雨没有防备,被硬生生的咬掉一块肉,疼的哇哇直叫。
“小贱种,你找死!”
周兰芳的凶狠的咒骂一声,抄起旁边的凳子,狠狠打砸上了沈绵绵的后脑勺!
脑袋传来一阵剧痛,沈绵绵眼前一黑,人就如同一个破败的布偶,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。
鲜血从脑后流出,在脏污的地板上蜿蜒。
沈绵绵的心中恨意仍旧难消,彻底闭上眼睛之前,她在心中狠狠立誓:
如有来世,她定要周兰芳和周思雨血债血偿!
没有梦回实验室,她很失望。摸索着爬过去,爬到桌子附近,她记得,上头有茶水,还有馒头。她需要喝水,需要吃点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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