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夕棠哼着歌，将葱花撒在刚出锅的炒蛋上。

闻了闻味道，才放心装盘，转身走去餐桌。

“阿诚，吃饭了！”

刚刚餐厅那里有玻璃碎裂的声音，一定是这个笨蛋又打碎了杯子。

她蹦蹦跳跳地走到桌前。阿诚站在自己的面前，脸色苍白。

“原谅我，夕棠。”

“阿诚你说什么呢？”

林夕棠抚着孕肚，不明所以地向阿诚走去。而阿诚盯着自己的后背，突然拔腿跑出了门。

林夕棠还没回头，被一冰凉的枪口堵住后腰。

她颤栗着，她不想承认自己多么熟悉这种感觉。

“好久不见了，小兔子。”

熟悉阴沉的音调一出现，林夕棠指尖微颤，抽泣瞬间卡在喉咙中。

顾景泽，顾少，那是她7年的噩梦。

三年前，S市。

空空荡荡的五星酒店大厅里，林夕棠像往常一样，由女佣仔细清洗身体，穿上那个人指定的黑色芭蕾裙。

这件裙子明显不合身，为换上这件明显被人穿过的演出服，她要裹紧胸部，为此身上已经留下了好几道淤青。

随后，她被带到大厅，以一个诡异的舞蹈姿势固定在大厅中央。

大门打开，人群渐渐涌入，这里每天都会因为某人的恶趣味，聚集一批S市上流圈子的富豪。

大厅中央，有时是其他女孩，有时是林夕棠。客人们肆无忌惮地掀起她的裙子，观察和触摸她的身体，而她只能报以微笑。

这一切都是为了取悦她们的主人，顾景泽。

S市最年轻英俊的富豪，无数女孩想要爬床的对象，但上他的床只有一个办法。

就是做他的禁裔，被剥夺全部的生活。

尽管如此，还是有很多女孩趋之若鹜。

表现好的女孩可以陪床，可以获得数个月在这座酒店里的优待。否则就会被丢给其他脑满肠肥的客人。

但表现好的标准非常随机，谁也不知道，顾少的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。

林夕棠不满十岁就被卖到顾家，受到了不少优待。

她总以为她是特别的，在他的心里有那么些许位置。

因为住她隔壁间的女孩上个月被送到了医院，而他不许其他男人把她玩坏。

但今天夜里被送到他房间，一如往常主动脱下衣服，她依旧没多得到顾景泽的一点注意。

林夕棠轻手轻脚走到他跟前，打量着身体上被芭蕾服勒出的淤痕，问：

“我下次可以换一件衣服穿吗？”

这个有不合年纪成熟的男人拎着加冰的酒杯站在窗边，皱着眉头打量楼下的车水马龙。

“你不是每次都在换吗？”

林夕棠见他居然回答，急急切切地接上。

“我是指，合身一点的……”

话没说完，那杯酒已经泼到了她身上，冰块顺着她身体滑下，碎裂。

她冷地倒退，踩到冰渣，地上隐隐漫出血痕。

顾景泽讥笑着，靠近她，轻抚着她身体上的淤青。

林夕棠默不作声，只是轻轻抽气。

下一秒顾景泽就狠狠地摁下去。

林夕棠压抑着自己的尖叫，而顾景泽仿佛享受她隐忍的表情似的。

直到她的皮肤上留下不可消弭的青黑，他才大踏步离开。

“注意自己的身份。”

林夕棠跌坐在地上，**的身体被划出细碎伤口。

而她已经不知道疼。

门被重重地关上，她听见顾景泽让门外的安保处理一下里面的人。

身着黑衣的安保走进门，想要给她披上一件衣服。

想到待会又要被重新打扮，带去任由那群油腻的中年男人随意挑拣。

她顾不上许多，径直冲到门外，看着顾景泽缓步走开。许多人对她的身体指指点点。

她冲着他的背影大喊：

“顾景泽，对你来说，我到底算是什么？”

顾景泽没有停下。

“顾景泽，回答我。”

顾景泽回了头，居高临下地站回她面前。用手指玩弄她柔嫩的唇瓣。

林夕棠看着他深情的目光，这个占据她世界全部的男人。

“一个……玩物吧。”

顾景泽吻了她，在她耳边说完后，快步离开了。

林夕棠愣在原地，7年的陪伴，看他从一个阴沉的少年，成长为商界叱咤风云的金融大鳄。

他们比世界上的任何人都亲密无间，但又隔得那么那么远。

随后，林夕棠缓缓走回房间。

她看向酒店套间巨大的玻璃窗，外面的世界霓虹闪烁，看起来是那么的美好。

林夕棠鬼使神差地走向了窗边，窗户大开，安保拿着衣服跟在她身后，门后想要染指她的男人已经围了三两个。

她站在窗前，往下看繁华的城市，试图读懂他刚刚坐在这里看的是什么。

但城市里什么也没有，她突然发现玻璃桌面上有一个倒影，映着墙上的画像。

画像里是一个黑色芭蕾裙舞者的背影。而墙面的四周，还有无数穿着舞裙的女舞者画像，面目都模糊，隐约看出神似自己。

林夕棠忽然明白了什么，原来自己一直是那个背影的替身。

即便自己陪在他身边，他的眼睛里也永远是另一个人。

“林小姐，是时候出去了。”

“是啊，是时候出去了。”

林夕棠默默念着这句话，踩上了窗栏，安保伸手，却只捞到她的裙角。

只能看着她急速下坠。

顾景泽从酒店门口走出时，楼下已经围了一群人。

“怎么回事？”

顾景泽看都不看人群，径直上了车，准备前往今天商业会议的地点。

“好像一个女生跳楼了。”

顾景泽不耐烦地挥挥手，自有人去处理。车子驶离门口，他并没有回头多看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