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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熏火吸香

“什......么？”

杜海的欢快戛然而止，旋即面色阴沉了下来。

杜海微眯着双眼，冷冷地瞥了他一记道：“林白，我收回刚才的话，你这个人就是个十足的自欺欺人的可怜虫，以为在小霜面前贬低别人就能抬高自己的身价，真是幼稚的可笑啊！”

一旁的秦霜咬了咬樱唇，张了张嘴，终究没能说出一个字来。

后面跟着进来的秦依依则失望地摇了摇自己的小脑袋瓜，显然也为林白的这次预估价大幅度失准而感到惋惜。

连她这个古玩界的小白都知道，鼻烟壶在乾隆时期达到巅峰，别说是珍稀至极的掐丝珐琅鼻烟壶，便是普通的清末民窑出品，收藏价至少也该在十万以上呐！

而场中最愿意看到林白出丑的除了杜海，当然要数谢梅了。

这当口她都不顾及自己的形象了，指着林白的鼻子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道：“林白啊林白，要我说你无知还是说你**呢，那可是乾隆时期的鼻烟壶，别说五百万，就是五千万都不唬人！

你这不懂装懂的半吊子，真是将我们秦家的脸给丢尽了！”

林白似乎对杜海和丈母娘的冷嘲热讽无动于衷，而是转过身去，淡淡地朝病床的秦山说道：“爸，你觉得呢？”

闻言，秦山怔了怔，随后叹了口气道：“你说的没错，这东西，唉，毁了......”

说到这，秦山又深深叹了口重气，露出一副极为惋惜的模样。

“怎么可能？”

杜海难以置信道：“秦伯父，你刚刚明明还说它是真品来着？”

秦山无奈地摇了摇头道：“的确是真品，可坏就坏在装它的那只盒子。咳咳，鼻烟壶，顾名思义，人们收藏它可不仅仅只是图个观赏那么简单，而是要品它腹内的鼻烟熏味啊。

只可惜，唉，你爸将它放置在檀木盒里，是彻底毁了这件宝贝了。”

杜海如遭雷击，人生的大起大落来的太快，一时令他难以招架。

上一刻明明是因为带了件真品好在林白面前炫耀，并试图在秦家人尤其是秦霜面前留个好印象，没想到下一刻却被告知这东西由于收藏手法不当而价值暴跌......

杜海犹不死心道：“那伯父，就算是用檀木盒盛放，总不至于价格暴跌了一百倍吧？”

秦山叹道：“我刚刚特意闻了闻，壶嘴已经沾满了檀香，原本的烟味早被覆盖，如今只能当成一个摆件，如果混合的是其他味还能以特殊手法除掉，可檀香入壶腹......唉，要除掉基本不可能，想卖高价，难！”

听到这，杜海一个踉跄，差点没直接跌倒。

就在这时，忽听久没言语的林白突然开口道：“要除檀香，倒也不是不可能，有一种古法叫做熏火吸香，就是用点燃的卷烟入壶腹长期熏烤祛除异香。

不过这门手法对卷烟的用量以及每日熏烤的时间要求极为苛刻，这一点，恐怕燕京那些古玩界数一数二的鉴宝大师都没法做到。”

“早已失传的古法你还拿来说，林白，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有小肚鸡肠的毛病？”

谢梅狠狠瞪了林白一眼，显然是觉得林白此刻提出这门除香手法是故意在落井下石。

但瞧她对杜海那副护短模样，不知道的，还以为杜海才是她们家的女婿。

杜海何尝不是存了这个怀疑的心思，咬紧牙关，死死盯着林白足足三四秒钟，这才满脸阴郁地抱着紫檀木盒向秦山夫妇告别道：“抱歉伯父，下次我绝对不会再犯这种低级错误。您好好养病，小侄我先走了。”

临走前，他深深瞥了秦霜一眼，欲言又止，终究还是选择悻悻离开。

林白摸了摸下颌，眯着眼望向杜海离去的落寞背影，无奈地耸了耸肩。

其实还有一点他没说出来，那就是熏火吸香这门古法，或许燕京那些国学古董专家们无法做到，但他凭借【六识灵觉术】却是有七八分把握的。

只可惜，杜海最终离开前的那个嫉恨眼神，让他失去了最后的机会。

“你们......先出去待一会儿，我跟林白说几句话。”

这时，秦山突然发话了。

谢梅跺了跺脚，但终究不敢违背秦山这个一家之主的意思，再朝林白瞪了瞪眼，气呼呼地率先走出病房。

秦家两姐妹同样对父亲单独留下林白大为疑惑，不过都聪明地选择暂时退避。

片刻之后，病房内只剩下林白和秦山两人。

气氛冷场了足足十几秒钟，忽见秦山神情很是复杂地打量了林白一眼道：“林白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，你自始至终都没有碰过那只鼻烟壶的吧，你是如何得知壶腹已被檀香侵入的？”

来了！

林白就知道自己这种特殊的鉴定手法，虽能瞒过对古玩懵懂无知的秦依依、谢梅和林海，以及心绪不宁的秦霜，但绝对瞒不过老练眼毒的秦山。

他能一眼辨出那只乾隆掐丝珐琅鼻烟壶靠的当然不再是眼力，而是【六识灵觉术】中觉醒的敏锐嗅觉。

当然，这一点他不会向任何人坦白，哪怕是秦家唯一待他最为和善的秦山！

想了想，林白沉声道：“其实从木盒内承托那只鼻烟壶的锦帕褶皱上就可以看出端倪，越是年岁久，褶皱的痕迹也越深越清晰。”

这个理由很是蹩脚，秦山大有深意地瞥了他一记，点点头，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过多。

蓦地，他话锋一转道：“林白，那个熏火吸香的古法，你应该是懂的吧？”

林白闻言一愣，但终究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道：“没错，我之前在一本手札上见过，卷烟的量与被熏的器皿体积是按照3:1的比例，并且根据器皿沾染的香味浓郁程度，再决定烟熏的时间，大抵上是每天十分钟到半小时不等，天数视情况而定。”

“果然！”

秦山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容，老怀欣慰道：“真是后生可畏啊，我当年果然没看错，有你在，霜儿振兴古玩城有望啊！林白，答应我，不管霜儿对你态度如何，一定要替我守住古玩城！咳咳......”

话才说到一半，秦山忽然剧烈咳嗽起来。

当看到秦山捂嘴的指缝间溢出一抹血渍时，林白大惊，脸色大变道：“爸，你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