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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章真火

回到内院，远远就看见环抱着金松院的苍竹左右摇荡，沙沙作响。

奇怪的是风并不大。

推开院门，果然看见一袭白衣的东方傲雪手握凤舞剑，施展着一套精妙绝伦的剑法，这剑法比她以往学过的所有剑法都要精妙无数倍。

院中落叶纷飞，剑劲四起，落土飞岩。

李观海眉头一挑，这东方傲雪天赋的确不俗，新学的剑法施展出来就能这般行云流水。

他不知道的是，东方傲雪不仅继承了九河神女的功法和剑法，还继承了她的天赋和悟性，所以会驾轻就熟。

呼！

东方傲雪收剑而立，一股剑浪扩散开，将无数落叶往外围推开，在她脚边形成一个圆形的“真空地带”。

“你去哪里了？”

清冷的声音从东方傲雪口中传出。

李观海如实道：“到外面散了散心。”

“你突然苏醒的消息恐怕已传遍了邵关府，现在你正处于风口浪尖上，整个邵关府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你，还是不要出门的好。”

东方傲雪收剑入鞘，来到汉白玉石桌前坐下，拂袖将一层落叶扫开，提壶斟了两杯香茶。

李观海来到他对面坐下，拿起玉杯，一口将东方大小姐亲手斟的香茶饮尽，道：“我在你家呆了十二年没出过门，如果还让我闷在家里不许出去的话，恐怕我会憋死。”

东方傲雪没有说话，提起银壶将玉杯斟满，一抬头，却见李观海紧盯着自己，登时吓了一跳，强作镇定道：“你看我做什么？”

“我看看我未婚妻还不行了？”李观海一只手端着玉杯，另一只手撑着脸颊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。

“你！”

东方傲雪端着玉杯的纤手一颤，几滴晶莹剔透的香茶溅落。

“啪。”

她放下玉杯，怒视嬉皮笑脸的李观海。

皮厚堪比城墙的李观海如何会被她的视线所影响呢？依旧泰然自若地看着脸颊泛起桃红的东方傲雪。

“我回房了。”

东方傲雪实在抵挡不住他的眼神攻势，起身落荒而逃，“砰”的一声关上房门。

李观海咧嘴一笑，回到房间，紧锁门窗，运转真气汇入左手食指的乾坤琢。

嗡。

乾坤琢悬浮在半空中逐渐放大，继而产生一股吸力将他扯了进去。

周围景物从混沌到清晰，一睁眼，已身处乾坤世界之中。

李观海来到那块刻着“恒宇丹仙之墓”的墓碑前，深吸一口气，抬手轻轻抚摸碑石。

乾坤世界和前两次一样极速收缩，最后归于混沌。

当李观海再次睁开眼的时候，发现自己正置身于一片火海之中。

这什么情况？

他忙翻身跳起，却听“咔”的一声，一抬头，顶上横梁被烈火烧断，整根砸落下来。

李观海大惊失色，伸手握住麒麟牙剑柄。

呛！

剑鸣响起，白光掠过，杨树粗细的横梁应声而断。

“李观海！”

屋外突然响起东方傲雪焦急的喝声。

紧接着，燃烧熊熊烈火的木门被几道交叠的剑气斩碎，一道白衣倩影掠进屋中，一眼就找到了身处于火海中的李观海，拉住他的手臂逃了出去。

“你没事吧？”

东方傲雪担忧的上下打量着他。

李观海摇头，“我没事。”

他心不在焉，想不通好好的屋子怎么会突然起火呢？

东方傲雪责问道：“你在房间里做什么，为什么会突然起这么大的火？”

李观海苦思不解，盯着赤色火焰呆愣了片刻，继而想到什么，迅速内视己身，发现自己混沌的体内除了几团金光外，还出现了一团新的白光和一朵赤色的火苗上下浮动。

原来是这团赤火造的孽，那这白光又是什么呢？

他刚生出这个念头，白色光团愈发强盛，变作一本古卷铭刻在他的记忆中。

《恒河丹卷》

“我问你话呢！”

东方傲雪见他呆愣不答，心中有些气恼。

李观海恬着脸嬉笑道：“傲雪，你不顾火势凶猛，毅然决然的闯进来救我，这份恩情，我一定铭记于心。”

清冷如东方傲雪，此刻也气得翻了个白眼，恨恨瞪着他，一脸气愤。

都什么时候了，这家伙还有闲心开玩笑！

这里的动静很快就要许多族人引来，除了家族子弟和下人之外，连家主东方博和二庄主东方士都来了。

管事组织下人侍女到井边打水灭火，可东方博却摆手阻止，继而双手结印，口中默念真言咒语，井中立时传出“隆隆隆”的流水声。

下一刻，一条如蛟般的水龙从冲天而起，在空中绕了半圈，扑向快被烧塌了的偏院。

哗！

水花四溅，偏院烈火顷刻便被扑灭，蒸汽袅袅升腾。

一众家族子弟和下人连连惊叹，这就是作为一族之主的力量吗？果然厉害，这一手真气凝型，非聚魂境修士才能做到不可。

东方博皱眉问道：“傲雪，这到底怎么回事？”

东方傲雪看了李观海一眼，脱口答道：“爹，方才我修炼入神，剑气不慎打翻火烛，以至引起大火。”

“是吗？可你大白天的点什么火烛呢？”

“我隔窗点烛，想试试能不能用剑吹灭。”

“真是这样？”

东方博问话的同时，还瞥了眼一旁默然不语的李观海。

东方傲雪依旧点头，“是这样的。”

“好，下次小心点就是。”

东方博不再追问，转身就走。

围堵在金松院外族人和下人也纷纷散去，他们低声议论的话题并不是这场火是如何引发的，而是李观海。

这位傻姑爷突然觉醒的事情现在人尽皆知，只是许多人一直没有机会见他，今日一见，果然和以往大不相同。

待众人散去，东方傲雪转身紧盯李观海，质问道：“说，你刚才到底在房间里做什么？为什么会引发这么大的火？”

李观海眼珠一转，笑道：“哦，我也是不小心打翻火烛，引发了大火。”

“呵，什么火烛能瞬间将整座房舍点燃？你这借口连三岁孩童都不相信。”东方傲雪嗤之以鼻。

“那你刚才还用这个借口糊弄你爹？”

“你别扯开话题。”

最后李观海还是没有回答，胡搅蛮缠的糊弄了过去，气得东方傲雪胸口剧烈起伏。

好在金松院内有两座偏院，烧了一座还有一座，不然李观海只能回断壁残垣，杂草丛生的龙象院去住了。

回到房中，紧闭门窗，李观海心念稍动，张开手掌，一团赤色火焰出现在掌心。

火焰一出，房间内的温度顿时提升了几十度不止，好似身处火山口一般，一股股热浪扑面而来。

收起火焰，李观海立即下榻出门，离开金松院，径朝东方世家的藏书楼走去。

他面对石像十二年，时至今日，许多关于这片大陆的常识都还一窍不通，继续补充补充知识，最重要的是查阅古籍，看看自己这团赤火到底有何用处。

李观海还有一样旁人遥不可及的本领，就是过目不忘，不论是字还是人，只要他看过一眼，就能清楚记住，所以看书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。

他的到来，让藏书楼内许多男女族人纷纷侧目，连看书的心思都没了，一个劲儿地盯着他看。

李观海很无奈，他不喜欢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，于是就挑了几本书回金松院看。

时间飞速流逝，转眼月上中天，正是夜深人静之时。

突然金松院偏院的门被推开，李观海揉着眉心走了出来。

花费数个时辰时间，他终于大致知晓了凤登大陆的基本常识，也明白了自己体内的这团赤火是什么东西。

这就是只有炼丹师才能拥有的真火，凤登大陆的真火极为稀少，可以说是屈指可数，能用用真火的炼丹师，没有一位不是闻名九洲的大人物。

用真火炼丹事半功倍，而且品质上佳，可大大提升炼丹成功的几率，可以说是所有炼丹师美名其曰的东西。

而且真火不仅可以用来炼丹，还能用来炼骨淬体，增强体魄，也能作为辅助攻击的手段施展，威力绝伦，妙用无穷，乃天地间自然孕育的至宝。

万万没想到自己体内的赤火居然就是传说中的真火，李观海嘴巴几乎都要咧到耳根子了，心中抑制不住的喜悦和兴奋。

仰望夜空中倒挂的星辰，李观海席地而坐，背靠汉白玉石椅，怔怔出神。

一夜时间倏忽而过，李观海独自一人躲在房间里，将从秦正平那得来的炼丹炉取出。

按照《恒河丹卷》中的记载，先控制真火将丹炉烧热，然后按顺序将灵草丢进炉中，运用真火将之烧化，继而凝聚，蒸发多余水分，保留药性。

虽然得了丹仙的传承，可第一次炼丹毕竟手生，李观海足足炼了半个多时辰才将药液凝聚成丹。

手掌一招，真气裹着三枚淡蓝色的灵丹飞出丹炉，落在手心。

登时整个房间丹香四溢，沁人心脾。

李观海深吸一口气，摇头感叹道：“炼丹师可真好赚钱，五十两药材练成的灵丹，转手就能卖九百两，真是个暴利行业啊。”

将混元易经丹用玉瓶装好，连同丹炉一起收入乾坤袋，正欲下榻出门透透气，房门却被人推开了。

东方傲雪站在门口正要说话，突然闻到一股奇异的丹香，不禁问：“什么味道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