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冉恍恍惚惚从九宫殿走出来，手里拿着帝袍，望着漫山琼花，步履维艰。

原来这遍山美景，都是顾景行为花界琼花上神幻化而成。

她胸口一阵闷痛，抓紧了手里的袍子。

这衣袍，她花了三四个月时间，期间手被针扎不少次，可她都不觉得痛。

但如今，她一想起花界上神的样貌，就心如刀绞。

回到仙乐宫，宋冉对着铜镜，将桃花簪插进乌黑的云鬓。

她仔细地描摹着铜镜中的样貌，这么一坐，直到夕阳隐没。

……夜色侵袭。

顾景行一身华服来到仙乐宫，他看着对镜一遍遍攒花的宋冉，眼底满是不耐。

“明日你就去人间。”

宋冉抬起的手僵住，她仰头望着他，红唇微张：“为何?”

“阿瑶醒了，她不喜欢见到你这张脸。”

顾景行语气淡淡。

宋冉眸色微颤，苦涩地望着顾景行：“可我的脸，是你给我的。”

多么可笑，她跟着顾景行两千九百多年，如今才知道自己不过一替身罢了。

宋冉悲楚的神色一针针扎进顾景行的心头，他不由心觉烦乱：“两千九百年前，本君早已打算娶阿瑶为帝妃，奈何当时上古凶兽玃如在寒垣谷乱世，幸亏阿瑶舍生相救。”

“如今本君绝不会再负她。”

宋冉还是第一次听顾景行提及过往。

她喉咙像是卡了一根刺一样，上下不得。

他绝不会辜负苏瑶，所以就要辜负自己和自己腹内的孩儿?宋冉的命是顾景行所救，她不敢质问，只得强忍着道：“如今我怀有麟儿，若是去人间，会不会影响他?”

“没那么娇贵。”

宋冉听着他薄凉的声音，喉咙又是一涩，却不敢多言。

人间灵气稀薄，她怀得是北帝之子，怎会没影响?“早日收拾行李离开，别惹本君不快。”

顾景行落下最后一句话，绝尘而去。

宋冉看着他的背影，微微参拜，眼泪再也忍不住从眼眶滚落。

当初顾景行救她，救命之恩无以回报……她答应一生都跟着他，听他的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