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没有答应顾琛，下车时，落荒而逃，就像身后的人是洪水猛兽。

在接下来的一个月，我没有再见过顾琛，每天都为了生计奔波于各个药店跟医院。

时哲还在警局，伤者家属咬死了十万块钱赔偿金，少一分都不行。

为此我妈没少跟他们打嘴仗，刨根似的骂，对方祖坟都被她骂的抖了好几抖。

今天挤在828路公交车上，我接到了市医院的一通电话，说是想要订购一批药品，需要我亲自过去签单。

我一听是笔大单，当时就从公交车上下来，直接打车。

在社会上摸爬滚打，除了需要勤劳，还需要动脑子、多留个心眼。

打车抵达医院，我刚进药房门，就被两个保安按着头压在了办公桌上。

“你们做什么？”我惊慌失措，心底腾起一股凉意。

“做什么？你卖假药，你说做什么？”药房主管老崔从库房出来，手里拿着几个药盒，‘啪’的一声扔在我面前。

我顺着药盒扔下的方向看去，只扫了一眼就看出端倪。

别看这个药盒跟我代理厂家的药盒如出一辙，就连防伪码都打在同一个地方，但我敢肯定，这些药绝对不是我送进医院的那批。

“你冤枉我，这些药根本就不是我送进来的！”我咬牙，脸被压在桌上挤到变形。

“不是你送进来的？呵，这药盒上面的厂家、批次跟你送货在库房登记的都一模一样，你说不是你送进来的？”老崔走到我面前，轻嗤，“我看你尽早认了，赔钱了事，要不然回头报警，你吃不了兜着走。”

“你想报警就尽管报，我说这药不是我送进来的、就不是！”我回应，咬碎了压槽，突然特别想朝老崔脸上啐口唾沫。

早在我刚入行的时候就听过这种事，有些医院的药房主管为了谋取暴利，从一些非法渠道进假药，然后冒充是某个厂家送的，把假账做的天衣无缝，等上面查一下来了，就把一切都推到那个厂家的医药代表身上。

历久经年，这种事已经无形中成了这行的潜规则。

“嘴还挺硬？好，我看看是你嘴硬，还是我们医院保安的拳头硬！”老崔话落，其中一个保安拽起我身子，一巴掌打在我脸上。

男人手劲大，尤其是这种做惯蛮劲活的人，一巴掌下去，我半张脸红肿淤血。

“时洛，我劝你就乖乖认了，你在这行做了这么久，规矩你懂，你放心，这件事你要是担了，我以后肯定不会亏待你。”老崔看硬的不成就跟我来软的，脸上带笑、笑里藏刀。

我抿紧唇，一字一句开口，“那药不是我送的，我也没钱赔给你！”

“不识好歹！”老崔边说，一只手扬起，我下意识闭眼，半晌，预期的巴掌没下来，却听到老崔哭爹喊娘的求救声。

我睁眼，顾琛拧着老崔的胳膊抵在墙壁上，脸色阴翳难看，冷着声音开口，“崔主管，我看你这个药房主管是做到头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