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轻舞清楚的记得，太后直到原身死掉，也没踏进过青鸾殿半步。

现在的剧情已经像脱缰的哈士奇般跑偏了。

不管心中作何想法，她面上还是恭敬的给太后行了个低头礼。

“贵妃姐姐，见了太后为何……”

“就是啊姐姐，你难道太过紧张，忘了礼节？”

二妃一左一右跟着太后，颇有几分狐假虎威的架势。

莫轻舞倏地红了脸，羞怯道：“二位妹妹不知道吗？陛下怜我身受重伤，早几日便下旨免了我的宫礼，想是二位的宫殿过于偏远，旨意未传达到吧。”

这话成功的堵住了二人的嘴，江觅眼中的嫉妒几乎化为实质，叶箫桐则低头攥紧手绢，指头发白。

太后眯眼审视着床上的人，见她虽是低眉顺眼，脊背却挺得笔直，刚刚抬头扫过身边二妃时，竟隐有不亚于她这个太后的气势，心中微惊。

“皇帝下旨免你宫礼，却未下旨免你宫装，贵妃何以如此形容面见哀家？”

莫轻舞按赞一句姜还是老的辣。

“太后娘娘有所不知，近日陛下阳气甚盛，一来到臣妾这青鸾殿，必是急着拥臣妾共赴良宵，每次都是未等臣妾宽衣便将其撕毁，这不……”

莫轻舞通红着脸颊，像是羞极，“臣妾这里已经没有能登上台面的宫装了，身上披的这个乃是太后娘娘您半年前送臣妾的，臣妾今日失礼，着实无颜见您了！”

安静的空气中，似乎传来阵阵咬牙声。

“荒唐！”

太后一拍桌子，严厉地瞪着莫轻舞。

“你现在是六宫之首，怎可说出此等污浊之句，难道皇帝是整日沉迷美色的昏君不成！”

江觅忙附和道：“是啊贵妃姐姐，你可是当朝镇国公的外孙女，乃大家闺秀，怎可学那市井妇人，说出如此粗鄙之语？”

莫轻舞没理她，反而瞥了眼另一边的叶箫桐。

她完全僵在了原地，脸色堪比白纸，身子抖若筛糠，看来是气的不轻。

欣赏够了，莫轻舞才缓声解释道：“太后娘娘误会臣妾的意思了，臣妾其实只是想跟您分享这份喜悦。您想啊，皇上龙精虎猛，那后宫很快就会开枝散叶。您之前不是还说想抱小皇孙吗？”

太后的神情扭曲了一瞬，但很快便风平浪静。

“原来如此，但像今日这种话，你今后不可再说，免得丢了皇家的颜面。起驾回宫。”

最后一句话是对张嬷嬷说的，后者扶起太后，敏锐的察觉出她浑身震颤，脉象紊乱，正是气急所至。

看来这个莫贵妃不是个省油的灯！

太后离开后，江觅也寻了个理由溜了。

“贤妃妹妹若是有空，别忘了着人去慎刑司提钰琪。想必她这些天吃了不少苦头，应该很想念你这个主子。”

刚走到殿门槛的江觅差点摔倒，她回头想解释，正对上莫轻舞深潭般的目光，冷得人心颤，她的话就这么生生咽了下去。

殿内只剩莫轻舞和叶箫桐后，温婉的淑妃娘娘瞬间撕开面具，阴鸷的盯着床榻上的人。

“你刚刚是在炫耀吗？”

莫轻舞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：“是又怎么样？”

“你可听过花无百日红，人无千日好？”

“淑妃果真文采出众，可惜，本宫不是长在泥土里的花，而是陛下捧在手心的宝呢。”

叶箫桐忽然掀了她桌上的茶盏。

“哼，你不过是凭着镇国公的地位得陛下宠爱！”

莫轻舞懒洋洋的靠在软枕上，斜睨着她，“本宫娘家就是厉害，你有意见？有本事你也让你五品侍郎的爹晋升一品国公啊。”

活脱脱的气死人不偿命。

叶箫桐盛怒之下瞥见她压在枕头下的《大燕史》，心中猛地浮现一个主意。

“贵妃姐姐，今日我是好心提醒你，来日你可别后悔。”

莫轻舞转身不再看她。

“慢走不送。”

脚步声消失后，她拿出史书，继续翻看，丝毫没注意到梁上消失的黑影。

御书房

丞相江文钦带着吏部侍郎叶启朝、京都府尹张广林等十几个文官上奏弹劾虎威将军，镇国公外孙莫超。

江文钦双手举着奏折道：“陛下明鉴，自从虎威将军从北疆回京，日日带着兵将打马游街，扰乱百姓安居，这着实有悖将军护国安民之职，请陛下降旨予以告诫。”

“臣附议！虎威将军仗其外祖父与贵妃声名，到处散播炫耀，欺压百姓，实为武将之耻啊！”

“陛下，昨日子时，京城百姓到臣府邸状告虎威将军强抢民女，臣带人查证，证实确有此事，请陛下明断！”

江文钦带头，叶启朝附议，再加张广林的案件，虎威将军恁是有战功赫赫，也抵不住欺压百姓这一条。

群臣偷偷抬眼看向御案后的帝王，但见其神色如常，未有异色，心中皆泛起嘀咕。

传闻陛下宠爱莫贵妃极甚，莫非要为了她压下这件事？

“来人，把莫超带过来。”

段云廷话落，侍卫立即马不停蹄的赶往国公府。

段云廷觑着下方的文官们，没什么情绪道：“诸位爱卿的上奏，朕会一一查证，若确有其事，朕当按律处置莫超，都退下吧。”

众臣鱼贯而出。

出了宫，江文钦忽然叫住叶启朝。

“叶侍郎慢走。”

叶启朝赶忙收回上轿的腿，回身行礼。

“不知丞相大人有何高见？”

江文钦捻须微笑：“高见谈不上，只是你我二人之女皆在后宫为妃，本相便觉着叶侍郎很是亲切。”

“哎，丞相折煞我也，我家女儿蒲柳之姿，怎堪与贤妃娘娘相提并论？”

“哪里的话，现如今贵妃娘娘才是真正的贵人。只可惜，其兄长不辨是非，到底拖累了她。老国公就这两个眼珠，若双双蒙尘，不知该何等伤心呢。”

叶启朝笑道：“可我们为人臣子的，就该忠君，不能徇私枉法。”

“叶大人有此觉悟，真是大燕文臣之幸。”

两人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一个目光，各自上轿回府。

同时，一道黑影迅速出现在御书房。

“皇上，贵妃娘娘方才再次语出惊人。”

“哦？说说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