罗浮宫外，宋薇薇从出租车里下来，差点没被那水晶宫一样的灯光效果给闪瞎眼。

浮夸，也太浮夸了。

罗浮宫一晚流水高达八位数以上，是北城名副其实的销金窟，一到晚上，这里就成了全城最热闹奢靡的地方。

罗浮宫前有一段台阶，厉柏寒倚在罗马柱上，指间夹着燃烧了半截的香烟，他微眯着桃花眼，注视着缓缓拾阶而上的宋薇薇。

她已经换下职业装，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，头上戴着兜帽，从黑暗走入光明，浑身散发出的冷漠与厌世气息活似来自地狱的恶鬼。

她走得很慢，直到视线与厉柏寒对上，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，眼中还带着几分困惑，似乎不能理解他明明很清醒，为什么非得叫她来接。

“厉总，现在是下班时间，您占用我的私人休息时间，请您支付我1.5倍的加班费。”宋薇薇轻抬下巴，气势上一点也不输给厉柏寒。

厉柏寒哑然失笑，“你怎么不钻钱眼子里去？”

“钱有眼子的话。”宋薇薇说。

厉柏寒：“……”

他是真没见过宋秘书这样的女人，冷漠爱财，偏偏还毫不掩饰，直白得让人完全没办法讨厌她。

最重要的是，他美色当前，她居然只爱钱？！

“您看上去还挺清醒的，能从这里走到外面马路上么，车停在外面的。”宋薇薇也生气，因为厉柏寒看着很清醒，她不可能在他清醒的状态下硬来。

厉柏寒以为她开车来的，他高贵地点了下头，慢慢步下台阶，和宋薇薇并肩往外走去。

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。等走到马路边上，厉柏寒只看到一辆停靠在路边的出租车，联想到她刚才说车停在外面，就觉得很离谱。

他抬手指着出租车，不可思议道：“宋秘书，是我给的工资不够高么，你居然还**开出租车？”

宋薇薇木着脸走过去，拉开后座车门，“您也没喝多少，怎么就老眼昏花了呢？”

厉柏寒这才注意到驾驶座上还坐着司机，敢情宋秘书来接他，连车都不开？以他对秘书薪资的了解，她不至于连车都买不起。

他更气了！

“你来接我连车都舍不得开？”厉柏寒站在出租车外，一脸谴责地瞪着她。

宋薇薇：“……”

她本来就心烦，看到厉柏寒俊脸上明明白白的嫌弃更是恨得咬牙切齿，她深吸了口气，懒得浪费唇舌同他解释。

她伸手勾住他的领带，将他往自己身前一怼，厉柏寒惯性使然地靠近她，两人的鼻尖差点碰上。

厉柏寒面色一沉，这个女人竟然想勾引他？！

然而，还没等厉柏寒开口训斥，宋薇薇突然张嘴冲他呵了口气，然后面无表情地松开他的领带。

她往后退了退，说：“闻到了么？”

厉柏寒盯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，反应有些迟缓，“闻到什么？”

事情的发展不按套路啊……

这些年想撩他的秘书不少，但凡有苗头的都被他掐死在萌芽中，一来他心如死灰，很难再对什么人动心；二来他特别反感办公室恋情，尤其是那种打着上班的旗号，却想着爬上老板床的职员，来一个他开除一个，来两个他开除一双。

然而宋秘书给他的感觉却不一样，她冷漠、厌世，还不怎么懂人情世故，哪怕她刚做了令他误会的举动，他也完全讨厌不起来。

宋薇薇翻了个白眼，“酒味，您没闻到？”

厉柏寒这才反应过来，她刚才不是要撩他，是要让他闻她嘴里的酒味。

宋薇薇没有半分旖旎心思，如今的厉柏寒在她眼里跟一台播种机没什么区别，她过剩的感情早在六年前就耗光了。

今晚要不是她以为厉柏寒喝醉了让她有机可趁，她根本不会来，她会直接叫个滴滴专车过来接人。

上了车，宋薇薇坐在副驾驶，厉柏寒高大的身躯挤在狭窄的后座上，两条长腿憋憋屈屈地放在过道上，一身昂贵的西装与这破旧的出租车格格不入。

他运着气，终于还是没有忍住，“宋秘书，明天去人事部拿车钥匙，以后不准再打车来接我。”